习惯绝望比绝望本身更令人灰心丧气。 ——加缪
瘟疫肆虐,随之而来的,不是救助,而是令人绝望到发疯的——封城。此时,你会怎么做?当鼠疫的阴影已经渗透到生活的每一处避无可避时,你是默然等待死亡的来临,还是奋起做些毫无用处的反抗?加缪在《鼠疫》中谈到的,正是这样一个命题。
“于是,在这些高峰和低谷间他们选择了一条中间路线。他们在生活中漂过而不是生活其中,在没有目标的时光和毫无结果的回忆里,像本可以获得实质的游荡的影子一样,选择了立足在他们不幸的土壤里。”当等待中的人们终于认识到这座城市在也不可能响起车轮碾过铁轨时响起的“咔咔”声响,终于意识到远行的亲友再不可能踏入城门时,有的人妥协了。他们疲惫地认为他们再也没了除与未来寂寞的时光和死亡的阴影相妥协之外的选择,放弃了想象,放弃了回忆,也放弃了救赎的机会。
也有人,在鼠疫压倒性的胜利优势面前负隅顽抗。他们正如周国平所说的那样:“我们不倒下,仅仅是因为我们不肯让自己倒下。我们以此维护了人的最高的也是最后的尊严——人在大自然面前的尊严。”然而尽管如此,这些勇士们却仍产生了“从和幽灵般的记忆漫长而无声的交流中,突然被拉进永恒的寂静,不再有任何痛苦。这是幸运,还是不幸?”漫长而无尽的等待,毫无胜算的斗争,以及不得不保持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和鼠疫斗智斗勇最终还是打败了他们。这座小城几乎成了一座精神的死城。
就算是鼠疫终于结束的时候,人们的内心也还有一种深切的不安定感,这种不安定将困扰他们的一生。当他们午夜梦回,汗涔涔地从床上惊坐而起,他们的灵魂仍然处于那片鼠疫的阴影之中,随时感受着死神镰刀的冰冷质感。幸存下来的人们,鼠疫没有摧毁他们的肉体,却以一种更可怖的方式摧毁的他们的精神,他们的灵魂。
由此便可以得出了,苦难的力量,从不在于物质上的毁灭,而更在于它对精神世界的破坏。
海明威说: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会被打败。肉体的消亡不算什么,只有精神的麻木,灵魂的终日惴惴不安战战兢兢不敢再直面生活,才算是真正摧毁了一个人,从肉体到灵魂,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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