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观社会》读后感
“景观”一词在大多数人看来即是或人造或自然的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而在法国哲学家居伊•德波看来,“景观”是他剖析社会政治经济结构的匕首,是他控诉战后资本主义社会中消费主义的话筒。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景观”成为了“商品完全成功地殖民化社会生活的时刻。”商品背后的人成为了统治者,景观成为了统治的手段,而普通大众在被迫或潜移默化中成为了被殖民者,“景观——观众的关系本质上是资本主义秩序的牢固支座。”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事物,甚至是心理似乎都发生了异化。
从采集、狩猎食物的原始社会到剥削与被剥削的奴隶社会,再到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逐渐又到人口众多,物产丰富的现代社会,人们始终在劳动,但劳动的出发点似乎已经发生了变化“以商品形式不断扩张的经济力量把人类劳动变为商品劳动,变为雇佣劳动。”这种劳动方式固然帮助解决了人类的生存问题,但通过这一种方式,新的问题又在悄悄地重新再生。人类的劳动从最开始为了自己果腹似乎慢慢变成了为了其他一些非本质需要的目的在持续。正如《变形记》中的格里高尔,在身体外形一夜之间异变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生为之追求的、为之奋斗的,并不是自己的本质需求,而是异化的结果。而现如今,在居伊•德波看来,现代社会其实每个人都处于格里高尔的境地,只是有些人还未发现,或已发现却无力改变,这就是异化的商品社会——人们开始追求他人指定的所谓“体面”的消费,自己的劳动也异化成看似是自由自觉的行为变成被他人捆绑却未知的被迫行为,并把这些追求的物质享受和消遣当作个人的生活目标和人生价值。
“在资本主义积累的原始阶段,政治经济学仅仅把无产阶级视为必须获得最少的绝对必要的报酬,以保持其劳动能力的工人,而从未看到他休闲和人性的一面;这些统治阶级的观念,当商品生产达到丰富的水平,需要从工人那里获得协作的剩余时才会发生转变。”也就是说当人类到达物质充盈的现在,无产阶级看似没有被剥削,实则在无产阶级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地方仍然在被剥削甚至乐于被剥削。工人变成了消费者,消费者又异变成了“幻想中的消费者”。什么是幻想中的消费者呢?幻想即是消费者会对商品已有的表象进行加工在创造,消费者会把商品和生活愿望相结合,从而使商品产生一种它本身所没有的一种性质。“商品是这一物质化的幻想,而景观是它的普遍表达。”
而消费者本身的需要也发生了异变,需要的来源发生了异变,不再是身体告诉你我需要这个东西,而是电视媒体,网络明星笑着跟你说你需要这个东西,同时有些人非常强调社会观念,害怕被拒绝和被隔离,渴望融入,于是当周围人开始用同一个同一个东西时,为了避免独特,他也会倾向于告诉自己“我需要。”也就是说人本身的需求不再是单纯的我需要,而是变成了名望需要,赞赏需要,社交需要。“越凝视,看到的越少。”越是长久地观看周围的景观,并将至误认为自己地欲望,那么内心真正地需求就消逝地越多,需求地异化也就越快。
“而在景观灿烂的光环下,一种平庸化的趋势支配着世界现代社会。”在景观社会里,每个生来独特的人似乎变成了一样的人,他们的需求一样,他们的外貌一样,他们的行为活动一样,甚至他们的追求都是一样的。“为了作为一个典型进入景观而被认同,为了将自己认同为顺从物的过程的一般法则,景观代理人拒绝所有自主的品质。”不止是普通人的同一化,看似各自鲜艳,不同的明星也是如此,“媒体明星,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存在的景观代表,通过一种可能角色的形象化体现了一种普遍的陈腐和平庸。作为一个表面生活的专家,明星是那些补偿他们自己真实生活的碎片化和生产专门化的人们所认同的表面化生活的证明物。”因此,看似不同的明星之间的差异性其实正是由于“被预想的他们在任何事物都是完美的官方相似性”而抹杀。
劳动发生了异变,人的欲望发生了异变,商品自然也发生了异变,商品不再满足于它本身实际所具有的使用价值,本来解馋解渴的冰淇淋加上一些大热的动漫人物,加上广告的大肆渲染,周围人的叽叽喳喳,你要是不买这个冰淇淋你就不是某某某的粉丝,于是为了获得这种社会认同,或者为了顺应这一潮流,冰淇淋买来后,作为主体的冰淇淋被扔掉,冰淇淋的外包装却小心翼翼地裁剪清洗保存下来。“对特定商品的热爱通过全部大众传播媒体的宣传,迅速以闪电般的速度播撒开来。”而这一商品不再仅仅是一个商品物质,而变成了某种身份的证明。“为了这一身份的认同,绝大数人被迫作为工资劳动者参与到这一体系目标的无休止的追逐之中,并且每一个人都清楚他或者屈从这一体系或者默默死去。”于是大多数人选择了屈从这一体系。
那么当事物都趋向于普遍同一化后,人的审美也必然异化。审美本意是人类理解世界的一种特殊形式,是人与世界形成的一种无功利的、形象的和情感的关系状态。是理智与情感,主观与客观上认识,理解,感知和评判世界上的存在。审美有“审”有“美”,“审”作为一个动词,它表示一定有人在“审”,有主体介入,那么就存在一定的主观性;同时,也一定有可供人审的“美”,即审美客体或对象。也就是说审美本身是主观与客观的结合,但在景观社会,个人的“审”已经不再是单个的人的自由活动,正如前面所说的“幻想中的消费者”,审美活动也变成了“幻想中的审美者”,在景观社会,审美活动被具象化,会有广告媒体告诉你美的标准,美和丑的界限,在潜移默化中这种标准就会深入大脑,于是审美活动的主观性完全丧失,自我也完全丧失,审美活动异变成了一个有规则,有框架的套公式活动。
“除了时间,没有什么东西是我们的,即便无家可归,我们也能体验它。”然而在景观社会,时间也不再属于我们自己,“时间像全部景观商品一样在一定距离内被扮演和描绘,并被可人心意地予以定义。”除去劳动时间,我们的闲暇时间一直被景观统治并支配,在徳波看来,电影,媒体,新闻,广告,商店等等都是景观,而我们的闲暇时间正是被这些东西所占据,在资本主义社会,我们的劳动时间在被景观统治者所支配,被剥削,甚至是去制造景观,而闲暇时间也只能被动地面对这些景观强加给我们的东西。于是,我们的时间也就异变成立景观。
在景观社会,每个人仿佛生活在“楚门的世界”,看似生活是自己的,选择是自己选的,实则身边所有的一切都被别人所控制,甚至比楚门更悲惨的是在景观社会中生存的我们,甚至思想也有可能是别人赋予你的,景观社会一个显著特征是潜移默化,或许是一部电影,或许是一张海报,我们在潜移默化中接受别人想要的我们接受的东西。每个人“囚禁于单调世界,被迷惑住他的景观银幕所束缚的观众,不再认识任何人,只认识那个使他服从于关于他们的商品和他们商品的政治学的单边独白的虚构的演说者。”同时,“整体的景观是观众的“镜像”,在这里他所看到的只是一种虚幻的逃避了普遍孤独症(自我中心主义)的编剧。”思想被驯化,人自然也就产生了异变。
景观是“少数人表演,多数人默默观察的某种表演。”显然默默观察的多数人就是我们普通大众,而表演的少数人就是资本家,甚至他们都不需要自己出来表演,他们在幕后制造了所有的演出,控制景观的人正是统治者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他们的荒谬异变则在于他们使用他们强大力量时首先就是用在“断定他们的非存在”。
“景观是一场永久性的鸦片战争,是一场根据自己的法则不断扩张的,精心设计的、强迫人们把货物等同于商品,把满足等同于生存的鸦片战争。”景观制造欲望,欲望决定生产,看似人人参与的世界就在景观独自的控制下实行运转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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