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八月,似乎永远停留在三年前。毕业,离乡,工作,等我回过头思考时,发现已悄悄三年了。
八月,一说起这个词,我脑子里就会浮现各种关于家里盛夏的景象,是小区门口那被行人踩踏得都掉漆了减速带,烈日下显得灼热不堪;是小区对面卤菜店里缓缓旋转的吊扇,肥胖的老板娘眯着眼睡觉;是树荫下几把破椅和几位闲谈的老人,摇晃的蒲扇像极了睡前的童谣;又或是,对面那一条一眼望去看不见尽头,立满梧桐的“桐梓林中路”。
而这条街道,是伴随着我的记忆,一路成长到此刻。
起初那里的柏油路总是坑坑洼洼,道路上骇人的裂纹,总感觉像是被时光刻意蹉跎成皱纹一般。那时的我才刚进小学,街道的两边也没有种树,而学校离家也就两三百米的路程,放学回家的一路总是晃眼的夕阳,和一张玩的乌漆抹黑的小花脸。也不明白何时,街道开始改造,路平了,也种上了梧桐树。虽然此刻看起来,那些树也许不那么高,但是那时候的我,却一向爬不到顶。
从此上学与放学路上,不再是夏日烈阳,变成斑驳的树荫,还有脚踩在梧桐叶上发出的“沙沙”声,而“小花脸”依旧是儿时不变的印记。
在离开成都去到深圳工作前的那个夏天,我再次漫步那条街。安静生长的梧桐树,树干上留下每年都有精心修剪掉的树干的痕迹,儿时被树冠盖住的天空,也被撑得越来越高,即使是热得快让人融化的夏末,走在那里也是阵阵凉意。小时候怎样也翻但是的小学围墙,此刻看起来真的矮的可爱,只是当年觉得就像监狱围墙一样的我,可能怎样也没想到十年后再看到竟然会感觉难以言喻。
如今在深圳的八月,看到树荫,总会想起那条梧桐街道,只是眼前变成了紫荆花树。但是在这样的天气,我还是宁愿坐地铁,也要尽量减少步行。树荫,感觉像是成了观赏,或是迫不得已的歇脚之处。
偶然间和家里打电话得知,小区门口的减速带换了新的,还特意减少一段留给行人过,又听我妈说卤菜店的胖大娘身体不好也关了门,在小区里改成了小炒馆子,老公帮着送外卖,树荫下的破椅还是那几把,而坐在上面的老人却越来越少,他们的蒲扇变成了有着各种广告的塑料扇子,但桐梓林中路,还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街道不显衰旧,树荫依然斑驳,你虽是八月,却不会被扔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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