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为什么又一次参加戈壁挑战赛,我好像并没有很仔细去想这个问题,只是自然地想和同学们在一起,自然地想应该再去,没有去想其他的理由。
从准备参赛戈10开始,慢慢地爱上了徒步,等进入到戈壁赛道,慢慢地爱上了突破自我极限。也许每个人都需要有一些获得自我认知的途径,参加戈壁挑战赛之后发现,对于我而言,除了阅读之外,徒步也是一个极好的自我对话与自我认知的方式。无论是平日的行走,还是与大家集中拉练,以及到戈壁最后的检验,这个过程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甚至因为这一部分,让身心有了完全不同的感观。
我还记得到北大哲学系听余敦康老先生的《周易》课,老先生谈到50岁对人的重要性,那个时候,我还不完全理解,为什么50岁这样重要?后来慢慢理解了,一个人必须达到一定的人生阶段,才会充分理解某些诗歌、某些道理、某些心情、某些无奈以及某些情形;一个人必须经历过一定的人生过程,才能共鸣更多、理解更多、包容更多、温和更多以及平淡更多。
这不仅仅是年龄与年轮,更重要的是经历与经过;不同的经历可以适合不同的境况,生命也因为这些丰富的经历而变得丰富起来。
很多时候我们也许忘记了,我们自己是一个需要自我创造的个体,每个个体的差异性就是每个个体的创造性。创造性的光辉让个体的生命彰显出光芒,让你自己成就了你自己的特殊存在,也因此,每个时代的内容就由这样一个个光芒的个体彰显出时代的属性,而你是这个时代的属性之一。
我特别喜欢唐代的文人骚客,他们游历于山川大河之间,交汇于文章字墨之中;他们流连于田间街市,谈笑于林外庭中;他们有塞外孤傲,有柔情千种,有家国情怀;他们用迤逦的辞藻、淡淡的幽默、激昂的情绪、绝美的比喻、愤世的伤感以及绝美的描述,一个一个鲜活于世上,让唐朝用一种独特美,留存至今,流传至永久。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李白,给人那种由孤独到不孤独,再由不孤独到孤独的复杂感情,实在是寂寞与孤傲的旷达乐观。“人生快意多所辱”的杜甫,这份自嘲,这份真性情,让人体味到他为什么可以写出《石壕吏》这样的作品。“秦时明月汉时关”的王昌龄,这份抒发渴望建功立业、报效国家的豪情,已经深深埋在每个人的心中。正如杨炯诗句“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王维诗句“忘身辞凤阙,报国取龙城。岂学书生辈,窗间老一经。”;岑参诗句“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丈夫一英雄。”这真是强大的边防和高度自信的时代风貌以及建功立业的雄风。
我不知道唐代有多少文人投笔从戎,赴边求功,我只是知道,李贺说“黑云压城城欲摧”,卢纶说“月黑雁飞高”,王昌龄说“不破楼兰终不还”,王之涣说“羌笛何须怨杨柳”,高适说“暂时分手莫踌躇”,更有王翰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种阳刚之美,极为向上的生命力,体现了唐时泱泱大国的雄浑之神。当感受一千多年前的这份力量时,一千年后的我们,依然会激情荡漾。
今时走入戈壁,少了塞外的萧瑟与孤寂,多了技术产品的专业性,每个人装备都是精准完备,但是如果你愿意用心去体味,愿意突破自己原有的极限,愿意放松自己交给大漠,愿意抛开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回归到自然中的“本我”,这份豪情及力量,就会慢慢回淌在你的血液中,就会被焕发到每一个前行的步伐上。这种生命涌现出来的新生,会让你对自己有个完全不同的认识,甚至你会体味到一个从未有过的“自我”。
这份认知完全取决于行走在戈壁中的你,没有其他方式可以替代。事实的确如此,你可能认为已经非常了解自己,你可能也经历过很多种挑战,但是当你一次又一次独自行走的时候,你可能才忽然意识到某一种深度与厚度,你会忽然领会了你曾经苦思不得解的疑惑,就如禅修中的入定,你忽然“领悟”了。
我依然是一个主张内求的人,所以决定再一次行走在戈壁之中,体认自知是一个生命力量之所在,同时也是融合构建时代力量之所在。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如唐代的诗人,不同的是,他们在他们的世界里用诗词彰显了盛唐之风。如果我们愿意,我们也可以在我们的世界里呈现属于这个时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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