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目的:分析李东垣在《内外伤辨惑论》和《脾胃论》中方剂的用药特点,传承其用药规律和学术思想。方法:通过整理两书方剂共91首,对方剂中药物名称进行规范化整理,建立中药数据表,利用ACCESS、SPSS、EXCEL对其用药情况进行统计分析。结果:得出122种药物单味药使用频次、性味归经规律,两味药、三味药配伍规律。结论:分析结果体现了李东垣重视脾胃的学术思想,反映了补脾胃、升清阳、泻阴火的用药规律,为深入研究提供了数据支持。
关键词 李东垣;内外伤辨惑论;脾胃论;组方规律
Abstract Objective:To analyze the regularities of Li Dongyuan′s prescriptions in “Nei Wai Shang Bian Huo Lun” and “Theory of Spleen and Stomach”,and summarize his medication regularities and academic thoughts.Methods:A total of 91 prescriptions were collected,and the names of the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prescriptions were standardized.To establish a medicine table and the data were analyzed by ACCESS,SPSS and EXCEL.Results:The usage frequency of 122 kinds of Chinese medicine were found as well as the regularity of their property and taste,and combinations.Conclusion:Li Dongyuan attached great importance to the spleen and stomach,and he used medicine to nourish the spleen and stomach,lifting yang-qi and reducing yin-fire.This study provides data support for further research.
Key Words Li Dongyuan; Nei Wai Shang Bian Huo Lun; Theory of Spleen and Stomach; Regularities
中图分类号:R289.3;R289.5文献标识码:Adoi:10.3969/j.issn.1673-7202.2017.11.010
李杲,字明之,晚年号东垣老人,金元四大家之一,师从易水张元素,在其师张元素脏腑辨证的启示下,进一步强调脾胃在人身的重要作用。李东垣宗《黄帝内经》《难经》之旨而发挥之,并结合当时战乱频发,兵连祸结的时代背景,提出了“内伤脾胃,百病由生”的论点,并逐步形成了一种具有独创性的系统理论—脾胃论学说。在李东垣所遗留的十部著作中以《脾胃论》和《内外伤辨惑论》最能反映其学术思想和用方遣药的规律。现通过研究此两本书中的全部方剂,结合数据分析,从用药频次、药物分类、方剂配伍探究李东垣治疗脾胃病的用药特点及配伍规律。
1 单味药物分析
1.1 单味药物频次
以《中药学》(普通高等教育“十二五”国家级规划教材)收录的药物药名和性味归经为标准,对所用中药进行规范化处理,从而对《内外伤辨惑论》和《脾胃论》中的方剂所使用的122種药物频次进行分析,选取用药频次前10位的药物见表1。
在其使用频次居于前10位的药物中,炙甘草、陈皮、人参、白术、黄芪、茯苓六味药皆具有补益脾胃的功能。黄芪、升麻、柴胡三味药皆有升举阳气的功能,李杲在《脾胃论·卷上·脾胃虚实传变论》中也提到“脾胃不足之源,乃阳气不足,阴气有余”,由此可见其在分析病症时往往从脾胃虚损、阳气下陷不能升举的角度考虑,组方时以补益脾胃为主,升举阳气为辅。排名前8位的药物就是补中益气汤的组成,结合《内外伤辨惑论》和《脾胃论》书中方剂可知,在李东垣大部分补益脾胃的方剂中都可找到补中益气汤的影子,如升阳益胃汤、黄芪人参汤等。而补中益气汤的功效就是补脾升阳,更加验证了李东垣治疗脾胃病时大多以补脾胃,升清阳为主。
在《内外伤辨惑论》和《脾胃论》中,李东垣使用频率最多的药为炙甘草,在其91个方子里出现了45次,《神农本草经》论及甘草“甘草气味甘、平,无毒,主五脏六腑寒热邪气,坚筋骨、壮肌肉、倍气力、金疮肿解毒[1]。”其师张元素在《医学启源》中曰:“甘草,气味甘,生大凉,火炙之则温,能补三焦元气,调和诸药相协,共为力而不争,性缓,善解诸急,故有‘国老’之称[2]。”故可推断李东垣之所以高频次地使用炙甘草调理脾胃,是取其甘温之性,以除脾胃虚损之热中证,正如其在《内外伤辨惑论·卷中·饮食劳倦论》中所论述“心火乘脾,须炙甘草之甘温以泻火热而补脾胃中元气”。此外,李东垣在处理腹痛时也会频繁使用甘草,此时常与白芍相配伍,其在《脾胃论·卷上·脾胃虚实传变论》中明确指出“腹中痛者加甘草,白芍,稼穑作甘,甘者己也”,正符合《黄帝内经》“急者缓之”的理论。现代药理学研究也表明甘草水煎液、甘草浸膏、甘草素、甘草总黄酮等均可降低肠管紧张度,减少收缩幅度,具有解痉作用。
1.2 单味药性味归经
根据药物四性(包括平性)的统计结果,122味药物四性统计频次共722次,温性药物使用频次高达395次,排名第一,达到总比例的54.71%;寒性药物次之,为185次,占25.62%;平性药物使用比例为14.82%;热性和凉性药物所占比例较小,分别为4.02%和0.83%。可见在治理脾胃内伤所致各种病证时,李东垣最喜用温药,其在论述脾胃热中证时,着重阐发了这一点,正如《内外伤辨惑论》中提到:“温能除大热,切忌苦寒之药损其脾胃。”这也符合《内经》“劳者温之,损者温之”的观点。
根据药物五味(包括淡、涩)的统计结果,122味药物五味统计频次共1 179次。李东垣在选用药物时,最经常用辛、甘、苦之剂。其中以辛味药最高,出现频次为396次,达到总比例的33.59%;甘味药次之,占比30.28%,两者使用总比例高达63.87%。李东垣认为脾胃多阳气不足,阴气有余,当脾之清气不升,就会出现泄泻、久痢、脱肛、下血等病症。而辛味药可以发散、行气、升阳,甘味药具有补益、和中、调和药性的作用,同时运用辛甘之药,正所谓辛甘化阳,两者搭配既可以补充阳气,又可以使阳气向上升发。值得一提的是,李东垣也偏爱使用苦味药,苦味药出现次数达到323次,占比27.40%。苦味药之所以会高频次的出现,并非李东垣单以大剂苦寒之药泻其脾胃,而是在阳气虚弱,阴火上升,出现热症时,以甘温之药为主,佐以苦寒之药泻其阴火[3]。此时苦味药的剂量应小于辛、甘味药的剂量,这样才能达到补脾胃、泻阴火的目的。
药物的归经指某种药物对某些脏腑经络有着特殊的亲和作用,因此对这些部位的病变有着主要或特别的治疗作用。根据统计结果,药物归经频次统计排名前3位的分别是脾经、肺经和胃经。在2 149次的归经频次中各出现了528次、367次、352次,由此可见《脾胃论》《内外伤辨惑论》122种药物以归脾、肺、胃三经为主。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如《素问·经脉别论》说:“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饮食劳倦皆可引起脾胃正常功能受损,因此李东垣多选用脾胃经药,以从病因上直接发挥作用。在《内外伤辨惑论·卷中·饮食劳倦论》中,李东垣说:“脾胃一虚,肺气先绝。”脾胃受损,土虚不能生金,也会引起肺的病变,最终会导致母子同病,因此李东垣多用人参、黄芪之属,既健脾胃,又补肺气。
2 两味药物配伍
对两味药物配伍进行数据统计分析,相关数据如下:在两味药配比中,炙甘草配伍人参、炙甘草配伍陈皮出现次数最多,各27次,出现频率为29.67%;其次是炙甘草配伍黄芪、人参配伍陈皮、人参配伍黄芪,频次依次为26、24、23,频率依次为28.57%、26.37%、25.27%;此外,除了补益药外,其他类型的药配伍使用频率也较高,如升麻配伍柴胡前后共出现19次,频率为20.88%;泽泻配伍黄柏的频次为4,频次为4.40%。由此可见,李东垣在用药配伍上,药物的集中度很高,在两味药药物配伍结构的前10位里面,多数是补气药如炙甘草、人参、黄芪等与辛散升阳药如陈皮、升麻、柴胡等药的搭配,同时还善于搭配补血药一起使用,如当归与人参、黄芪等搭配。此外,清热燥湿药如黄芩、黄连、黄柏等药物的出现频率也较高。经过数据统计,现对上述部分药物配伍特点及规律分析如下。
2.1 炙甘草、人参
炙甘草、人参是在东垣方中配伍频率最高的两味药。
炙甘草:甘,平。归手少阴心、手太阴肺、足太阴脾三经。功效为补脾益气、缓急止痛、调和诸药[4]。
人参:甘、微苦,微温。归手足太阴肺脾二经及手足少阴心肾二经。功效为大补元气、复脉固脱、补脾益肺、生津养血、安神益智[4]。
炙甘草甘能补虚,又因其归足太阴脾经,为本经药,故能补脾胃之不足而益中气,但其作用缓和,常与其他补益药同用;而人参甘、温,甘温化阳,能大补元气,复脉固脱,常为拯救脱证的要药。炙甘草、人参合用以治疗脾胃虚弱、中气化生不足、体倦乏力等,如《脾胃论》的升阳益胃汤、异功散等方均用到炙甘草与人参,且用药剂量均较大[5]。
2.2 人参、陈皮
人参:性味归经及功效见上文。
陈皮:辛、苦,溫。归手足太阴二经。功效为理气健脾、燥湿化痰。
人参能大补元气、补脾益肺、生津养血,但由于人参为补益药,味甘,较腻,容易碍胃壅滞;而陈皮辛香走窜,温通苦燥,入脾胃二经,能行气、除胀,故能治疗脾胃气滞所致的脘腹胀满等症,两者合而为用能达到补而不滞之功。如李东垣在《内外伤辨惑论·暑伤胃气论》中论述参术调中汤时就讲到“脾胃不足,以甘补之,故用白术、人参、炙甘草,苦甘温补脾缓中为臣……青皮陈皮去白,苦辛温散胸中滞气为使也[6]。”
2.3 升麻、柴胡
升麻:辛、微甘,微寒。归手足太阴、手足阳明经。功效为发表透疹、清热解毒、升举阳气[4]。
柴胡:辛、苦,微寒。归肝、胆、肺经。功效为疏散退热、疏肝解郁、升举阳气[4]。
升麻辛甘微寒,性能升散,善于引导脾胃清阳之气上升,且升提之力较柴胡强;而柴胡除了能升举脾胃清阳之气外,还因其辛行苦泄,性善条达肝气,善于主肝胆之气,疏肝解郁而治疗肝郁气滞证[7]。《素问·五运行大论》有言“气有余,则制己所生而侮所不胜”[8],即以为肝胆与脾胃同属中焦,肝气瘀滞则易横逆,侵及脾胃,导致肝脾不和或肝胃不和证。故在治疗脾胃病的同时,常常使用升阳、疏肝药,以达到抑木扶土之目的。
2.4 黄芪、当归
黄芪:甘,微温。归手足太阴肺脾二经。功效为补气升阳、固表止汗、止水消肿、生津养血、行滞通痹、托毒排脓、敛疮生肌[4]。
当归:甘、辛,温。归足厥阴肝经、手少阴心经、足太阴脾经。功效为补血活血、调经止痛、润肠通便[4]。
李东垣在《内外伤辨惑论·暑伤胃气论》中讲解当归补血汤时就援引《内经》“脉虚血虚”,又云“血虚发热,证像白虎”。黄芪甘温,入脾经,为补益脾气的要药,同时又有养血之功,而当归甘温质润,长于补血,尤为补血之圣药,两者合用能起到气血双补之要义。同时,黄芪亦有行滞之效,故与当归合用奏气血双补之功的同时,起到行气之效,做到补而不滞。当归补血汤中,重用黄芪,轻用当归,两者相伍,专为补血,取的是有形之血生于无形之气以及气旺则血自生之义[9]。
2.5 泽泻、黄柏
泽泻:甘、淡,寒。归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功效为降脂化浊、利水渗湿、泄热[4]。
黄柏:苦,寒。归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功效为清热燥湿、泻火解毒、退热除蒸[4]。
李东垣向来强调对脾胃的治疗,但上述二药均不属于脾胃二经本经药,何也?笔者以为脾胃气虚,则中气虚,中气虚后则导致元气下陷到肾,从而产生湿热,形成阴火[10]。而黄柏、泽泻是治疗下焦湿热的药物。因此在清暑益气汤中用泽泻配合苍术、白术等药淡渗利湿,又因“肾恶燥,急食辛以润之”,故以黄柏之苦辛寒,同时借泽泻之甘味泄热补水,以达到“虚者滋其化源”的目的。因此,李东垣使用泽泻配伍黄柏大抵是其泻阴火的学术思想的体现。
3 三味药物配伍
根据三味药配伍应用的统计数据,我们可以看出李东垣在进行组方时,大致存在这样的规律:1)注重补气药与理气药的搭配使用,且使用频率在各类型配伍中最高,如炙甘草配伍人参黄芪、炙甘草配伍人参陈皮、炙甘草配伍黄芪陈皮、人参配伍黄芪陈皮居前4位,频次分别为22、20、19、19,出现频率为24.18%、21.98%、20.88%、18.68%;2)补气药、升阳药、清热燥湿药同时使用,仅次于补气理气药的搭配,如炙甘草搭配升麻柴胡、炙甘草黄芪搭配升麻、炙甘草人参搭配升麻、升麻搭配人参黄柏等;3)东垣先生受其老师张元素的影响,注重对阴液的呵护,故亦常用生津之品,如五味子搭配人参麦冬等。整体来看,与两味药配伍比较,三味药的药物配伍结构更能体现出李东垣补脾胃、泻阴火、升阳气的学术思想。现对其中部分配伍分析如下。
3.1 炙甘草、人參、黄芪
以上三味药为补中益气汤的前三味,味甘性温,其中当属黄芪用量最大,达一钱,炙甘草、人参次之,各五分。东垣有言“脾胃一虚,肺气先绝”,故方中用大剂量的黄芪以益皮毛而闭腠理;同时,人参补气,以治疗上喘气短之症;由于心火乘脾,以炙甘草甘温之性可起到泻火热而补脾胃中元气。因此,李东垣在《脾胃轮·饮食劳倦所伤始为热中论》中称“上三味,除湿热、烦热之圣药也”。
3.2 陈皮、炙甘草、人参
上三味药,陈皮为理气药,炙甘草、人参均为补益药。由于脾胃虚弱,运化无力,则在气虚的同时常常会有气滞的情况出现,若此时只关注于气虚补气,而不关注到气滞这一重要症状,则易壅滞脾胃,无功反倒成过。因此,东垣先生在使用补脾益气药物的同时常常加入理气药,从而达到补而不滞的效果,这样的药物配伍结构除上述几味外,还有陈皮、半夏、黄芪、白术等药物之间的相互搭配,可见于升阳益胃汤、清燥汤等。由上述可得,补气理气药合用也是东垣用药配伍的特色之一[11]。
3.3 升麻、人参、黄柏
升麻味辛、甘,性微寒。走手足阳明经,为本经药,善于升提阳气,又升麻为风药,故能“使行阳道,自脾胃中右迁,少阳行春令,生万化之根蒂也”。人参味甘、性温,甘温化阳,能大补元气。黄柏以苦寒之性,能救肾水。但由于脾胃本虚,且苦寒易伤脾胃,故东垣在使用黄柏等苦寒药的时候强调“大忌苦寒之药损其脾胃”“少加”以及“以火酒二制为之使”来减缓其苦寒之性对脾胃的损伤。
所以,李东垣在强调升发脾阳的同时也注重苦寒清热泻火药的使用。在其所创的清暑益气汤、升阳益胃汤、升阳散火汤等方剂中,强调升、补、泻三法的有机结合,在甘温补气的基础上,注重使用风药达到升发阳气的作用,同时不忘治疗因“脾胃虚衰,中气下陷,阳道先虚”导致的阴火,故用黄柏等苦寒药,以达到“降其阴火,以救肾水”。
3.4 五味子、人参、麦门冬
五味子:酸、甘,温。归手太阴、少阴经,足少阴经。功效为收敛固涩、益气生津、补肾宁心。
麦门冬:甘、微苦,微寒。归手太阴、少阴经,足阳明经。功效为养阴润肺、益胃生津、清心除烦。
上三味合用,即为李东垣老师张元素《医学启源》的生脉饮。李东垣对生脉饮解释为“以人参之甘补气;麦门冬苦寒泻热,补水之源;五味子之酸,清肃燥金,名曰生脉散。”以上三药合用,一补一润一收,共奏益气养阴之效。李东垣在其用药上,多用风药,风药多为辛温燥之品,易伤津液,因此,东垣在组方时多会考虑加入五味子、麦冬、当归、生地黄等滋阴润燥之品,从而避免风药伤津伤阴的情况。
通过对两味药、三味药的配伍规律以及相关特色的探讨,可以看出,李东垣在治疗内外伤疾病的时候偏重于对脾胃的诊察,并重视脾胃功能的恢复。而脾胃常出现的病理状态是脾胃虚弱,脾胃虚弱易导致中气下陷、阳道先虚,在这种情况下易形成阴火。因此,东垣先生始终注重补脾胃升清阳泻阴火的运用。这些学术思想对我们临床治疗、用药都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值得我们借鉴和反思。
4 临床用药规律
为了更准确分析《内外伤辨惑论》和《脾胃论》91首方剂的用药规律,我们在研究过程中将其中74首典型方剂进行了脾胃虚实分类,其余17首方剂为其他脏腑病变,不属脾胃虚实证,故未作分析。根据书中描述的病因病机和方剂对应的症状,将此74首方剂分成两大类,一类为脾胃虚证方,共计40方;一类为脾胃实证方,共计34方。并对此两类方剂用药规律进行统计分析。
4.1 治疗脾胃虚证用药规律
李东垣在其临床治疗过程高度重视固护脾胃,认为人的生活起居和饮食劳役与脾胃功能息息相关,稍不注意就可导致脾胃虚弱。在《内外伤辨惑论·卷上·辨阴证阳证》篇中,李东垣谈到:“偏观《内经》中所说,变化百病,其源皆由喜怒过度,饮食失节,寒温不适,劳役所伤而然。”李东垣认为饮食、劳倦、寒温不适、七情皆可导致脾胃虚弱,可知脾胃多虚、易虚,脾胃虚损在人群中广泛存在。李东垣在书中谈到脾胃虚证的主要症状有怠惰嗜卧、四肢不收、大便泄泻、口淡无味、不思饮食、气弱、气短、自汗、皮毛枯槁、发脱落及发热等。李东垣首次提出发热一症也可为脾胃虚损所致,即热中证[12],其在《饮食劳倦所伤始为热中论》中提到“气高而喘,身热而烦,其脉洪大而头痛,或渴不止,其皮肤不任风寒而生寒热”,东垣认为此为脾胃内伤所致而非外感病,也应运用补益脾胃的药物进行治疗。
统计分析40个主治脾胃虚证方剂的用药频次,排名靠前的分别是炙甘草28次,陈皮25次,人参25次,黄芪21次,白术16次,当归15次,柴胡14次,升麻14次,生姜13次,半夏11次。此分析结果与《内外伤辨惑论》和《脾胃论》中所有方剂用药频次统计前十位大体相同,唯一的区别就是此次分析结果中出现了生姜,而没有茯苓。根据统计结果推断,脾胃虚者,土虚则火亢,而乘其土位[13],故多用炙甘草以甘温泻火热而补脾胃元气。土虚母不生子,则肺气易受邪,故多用人参、黄芪健脾补肺。胃中清气下陷,阳气不能举升,故常用柴胡、升麻引清气上升。脾虚不能运化水液,湿聚而成痰,故多用白术、生姜、半夏、陈皮健脾散湿化痰。脾胃虚弱多气血不足,故用当归补其气血。总体来看,李东垣治疗脾胃虚弱的用药多以补脾、升阳、除湿、养血药为主。
4.2 治疗脾胃实证用药规律
在研究过程中发现,饮食、劳倦、寒温不适、七情不仅仅导致脾胃虚损,还有可能会导致脾胃出现实证[14]。如饮食不节制可致伤食,见腹胀、大便不通等实证;寒热不适导致脾胃阴阳失衡,出现胃热等实证;对比之下劳倦和七情则大多会导致脾胃虚证。实证所对应脏腑多为胃,胃主受纳、腐熟,有接受和容纳饮食物的生理功能。饮食入口,会在胃内容纳停留,经过腐熟以利于消化吸收,故胃有“太仓”之称。六腑以通为用,饮食过量或饮酒过度会使胃受纳、腐熟功能失常,造成食积,从而影响大肠传导糟粕的功能。李东垣在书中谈到脾胃实证的主要症状有心下坚满、胃脘疼痛、大便秘结、呕吐痰逆、宿食不消、不思饮食、痞满不化等。
统计分析34个主治脾胃实证方剂的用药频次,排名靠前的是白术11次,枳实11次,神曲10次,巴豆霜、陈皮、黄芪、炙甘草各8次,半夏、大黃、当归、黄连、升麻各6次。治疗实证用药频次最多的两味药为枳实和白术,两者合为枳术丸。此乃其师张元素所创用,白术2两,枳实1两,功能治痞消食,重用白术使宿食慢慢消化,久服令人胃气强实。李东垣还在枳术丸的基础上加减创造了橘皮枳术丸、木香枳术丸等,以治疗各种饮食不消证。当胃肠不通、大便秘结时,李东垣也会果断选用大黄、巴豆霜此类攻下之药,但非独用此类苦寒之药,常常会配伍使用黄芪、甘草、当归等甘温之药固护脾胃。在使用黄芩、黄连清胃热时也是如此配伍应用。总体来看李东垣治疗脾胃实证的用药以消食、通下、清热药为主,佐以固护脾胃之药,值得临床借鉴。
参考文献
[1]孙星衍,孙冯翼辑.神农本草经[M].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10:54-56.
[2]张元素.医学启源[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7:47-55.
[3]董振华.李东垣对脾胃学说的贡献[J].中国中医药现代远程教育,2005,3(11):18-21.
[4]钟赣生.中药学[M].3版.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2:81-399.
[5]靳国印校注.脾胃论[M].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1:13-38.
[6]田翠诗校注.内外伤辨惑论[M].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1:16-27.
[7]卫向龙.李东垣组方配伍规律研究[D].南京:南京中医药大学,2010.
[8]刘永升.全本黄帝内经[M].北京.华文出版社,2010:152.
[9]倪项根.李东垣内外伤辨惑论方药配伍规律研究[D].哈尔滨:黑龙江中医药大学,2004.
[10]李菲.李东垣的元气论[J].江西中医学院学报,2009,21(4):6-8.
[11]刘晨光.脾胃论用药特点及方剂配伍规律研究[D].郑州:河南中医学院,2014.
[12]李菲.李东垣脾胃内伤热病的理论基础[D].北京:北京中医药大学,2006.
[13]徐海荣,段永强,梁玉杰,等.李东垣从脾胃论治五脏病遣方用药规律及其临床意义[J].中医杂志,2015,56(12):1011-1014.
[14]王海娟,刘小菊,高杰,等.浅析李东垣《脾胃论》学术思想[J].中国中医药现代远程教育,2016,14(17):46-48.
查看全文
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