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要求学生读《昆虫记》,我也跟着重新拿起这本书。虽然去年陪女儿读过一遍,但是,再一次打开书,还是被法布尔的描写迷住了。
节选的前两章介绍的是蝉。从这两章中,我了解到,蝉不仅有一副好嗓子,还向饥渴的其它昆虫贡献自己的甜井,它是一位大方无私的奉献者。
据作者观察,蝉的幼虫蛴螬在蜕变成蝉之前就很聪明,它懂得在有水源的地方挖洞,还能利用自己的尿液保证修建的洞不会堵塞,当它被抓进试管做实验时,还知道省着用尿液。读到此处,我情不自禁地发出轻轻的赞叹:那不起眼的蝉,竟然还有此等智慧!
法布尔对蝉的观察非常细致。你看,他在文中这样描绘:“挖土时,聪明的蛴螬如同矿工,用尿液湿润粉土,使其成为泥浆,再用肥重的身子压上去,把泥浆压进干土缝隙里,如此一来,所有粉土都牢牢的贴在洞壁上,坑道就变得畅通无阻了。”我想象不出法布尔用了多长时间才观察到蛴螬这样来处理洞里的粉土,不过他这种求真务实的科学精神实在让人心生敬佩。
不仅观察细致,描写也非常的生动:“一般来说,爬出地洞后,蛴螬就在附近寻找垂下来的树枝,譬如细荆条、百里香丛、禾蒿杆儿、灌木枝杈。找到之后,蛴螬就爬上去,用前爪牢牢地抓住树枝,一动不动。没过多久,蜕变就开始了。外层的皮先从背上裂开,露出里面淡绿色的躯体,再露出上面的头,接着细嘴和前腿,最后是后腿和翅膀。”
“爬”“寻找”“牢牢地抓住”“”一动不动”,这些词用得准确、生动,再现了蝉爬出洞后寻找到合适的树枝的情景,让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其种种描写,充满了对生命的关爱之情,充满了对万物的赞美之情。
在读《昆虫记》的时候,恰巧女儿也得到了一只这样的蛴螬。她如获至宝,找了一个大大的广口塑料瓶子,把它安放进去。里面放了一只长铅笔,为的是让它蜕变时当树枝用,再用一块干净的小毛巾盖住瓶口,然后把毛巾固定住:一方面防止它跑掉,另一方面保证它不被闷死。
第二天起床后,她急忙跑去看,发现它已经蜕了一半的皮了。因为听说只有在黑暗的环境里它才能完成这项工作,女儿又把它放在较黑的主卧洗手间里。将近中午再看时,发现它的皮已经完全蜕掉了,只是翅膀还没有全部伸展开,身体底下有一滩不知名的乌黑的液体,将它粘在瓶底儿了!
看着这只可怜的蝉,浑身淡淡的土黄色,六腿朝天,无力地挣扎着,那样子真让人不忍心!可是在那滩黑色液体里躺着的蝉看了实在让人作呕,于是自以为是揣测它活不了多久。等到晚上我们想起它,准备把它扔掉时,发现它居然还活着。将它从瓶子里倒出来时,它扇动着翅膀,似乎还想飞起来。我们赶紧把它放到楼下的草坪上。但愿它康复,能飞向高枝,再次引吭高歌。
这次观察蝉的过程并不美妙,我无法掩饰对它的嫌恶,与法布尔相比,我发现自己既没有耐心,也缺少爱心。我这以貌取虫的平庸之辈,与大师相比,真是有天壤之别啊。
唐朝时,诗人虞世南写过一首诗《蝉》:“垂緌(ruí)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诗中的蝉身居清高挺拔的梧桐树,饮用清晨的露水,叫声清脆响亮、抑扬顿挫。所以,不需要凭借秋风,自能声名远扬。在虞世南心目中,蝉真是生性高洁、清朗俊秀啊!虞世南是贞观二十四勋臣之一,他博学多能、高洁耿介、直言善谏,唐太宗称他有德行、忠直、博学、文辞、书翰“五绝”。可他偏不以鲲鹏自比,单单以蝉自况,可见他对蝉喜爱之深,做人之老成谨慎也可见一斑。
可是,我却对蝉仍然没有此等好感,中午小憩时,它每每惊扰了我的好梦,我感觉那叫声尖利枯燥,令人生厌。
我无法劝说自己去喜欢现实中的蝉,只好跑到书里,继续沉浸到法布尔的世界里,姑且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境界吧。(张秀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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