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置在我面前的是一本普蓝色封皮的书,书页大多泛黄,封面也蒙了不少灰。我抬手拂去尘灰,清晰地看见书的中央偏下部分用华丽的花体字写着:JaneEyre(简·爱)
从我记事起,这本《简·爱》一直在书柜的玻璃窗后面与其它名著为伴,大人总是说读它对我来说太早了一点儿。如今,我是无比真实地触到了它,得以一掠英国勃朗特三姐妹之一夏洛蒂·勃朗特的名作。透过薄薄的纸片,我窥见了那个被誉为黄金时代的维多利亚时代的残影和光怪陆离下的大多数人。
《简·爱》是一部半自传半虚构式的小说,带着一点旧资本主义的恣意和精致。
《简·爱》的文字让我想到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主角的交谈自带繁多的典故,比戏剧夸张化的语言更让人生厌,尤其是殷勤而过分多礼的男主角罗切斯特先生,他的情话繁复地有些累赘。所以,初读时看到这般的语言,就让我对他没什么好感。我更喜欢简明辛辣的简爱式语言。这里,不谈书中这一点让我不喜欢的地方,且来谈一谈本书的女主角简·爱。
闭上眼就能想象到简·爱的样子。她想必是着一身素雅的黑色长裙,胸前仅仅缝上一条荷叶边作装饰。她定是坐在宴会极僻静的角落,而她面前的夫人小姐们,衣着光鲜极尽华贵……穿着下摆宽大,愈往上愈如同蛋糕翻糖般层层叠叠的褶皱,裙撑被从前面围过来的荷叶边遮得恰到好处,以衬托裙子主人的腰肢是何其纤细。如同翅膀一样的立领以下纷繁而琐碎的蝴蝶结,一溜儿往下延伸,好像要连成一条开花的溪流。
简·爱却只是默不作声的笑着,笑意沉在那双时而狂喜或狂怒似一团急旋的火焰,时而又平静得像一泓最深最深的湖水的眼睛。
简·爱自然是一副绝世而独立的样子。但她不是《雪国》中叶子那样清澈空灵的邻家妹妹模样,不是《金陵十三钗》中雨墨那样自带一腔冰冷似霜的傲气的模样。简爱是一个非常鲜活、果敢的独立女性形象。面对命运的压迫她针锋相对,面对生活的给予她亦懂得感恩和知足,懂得知识就是力量。
自小命运跌宕,缺失亲人的关爱的简·爱艰难地在一点儿也不友好的恶劣环境里长大。最让我叹服的是这个身世悲惨的姑娘面对命运的转机做出的敏感反应:我一定要去上学!此时的她并不知道上学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凭着本身的直觉,她迎来了生命中的第一个机遇,进入洛伍德义塾学习。
无论简·爱后面的生命中遇到了什么,我始终认为在洛伍德学习的这段时间对简爱一生的影响是最大的。她遇到了生命中第一个带给她温暖的人——海伦·彭斯。出于对海伦这个名字的主观印象,我想她一定是一个长发及腰眉眼温柔的姑娘,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个姑娘在简·爱的生命中扮演的不仅是一个朋友,更是一个引导她学会控制自己脾气的老师。从海伦身上,简·爱逐渐学会理解、包容和忍让。对从小虐待她的瑞德太太也有了不一样的认识,甚至在瑞德太太临终前仍然去看望她。
然而,这样一位姑娘的结局却是悲剧的,因肺病她走完了短短十几年的生命。十五年后,在海伦窄窄的墓碑上重添的Resurgam几个字,才让人感受到一丝慰藉。
简·爱所处的年代,是维多利亚女王时代。作为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获益者,英国的工业和综合实力日益上升,因大规模的殖民侵略,大量资产涌入英国。而从书中的描写中,我并未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庆幸和欣喜。甚至在描绘简·爱父母的葬身之地处在一个工业城市时,作者的语气带着一种厌恶。大量的金钱交易让当时的英国人们逐渐变得冷漠自私,人际关系疏远,人与人的亲密以钱财为唯一标准。文中的男主角罗切斯特更是之中社会状态下的牺牲品。所以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简·爱所表现出来的善良和不图名利的优秀品质,才让这个本身并不漂亮的姑娘展现了她独特的人格魅力。她能够在罗切斯特家财万贯的鼎盛时期毅然决然地离开他,而在他穷困潦倒双目失明时依旧选择和他在一起,这才是她让别人尊敬她赞扬她的原因。
不知为何在看完整本书之后,《死亡诗社》中基汀老师的话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得有意义。我希望活得深刻,吸取生命中所有的精华。把非生命的一切都击溃。以免当我生命终结,发现自己从没有活过。”
我想到那位素衣素裙的姑娘,那位在压抑和烈火中依然放歌的姑娘,我想她已经做到。
我亦想到,他们说热爱自由的鸟们,每根羽毛上都闪烁着自由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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