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在亚洲百大中文期刊中被评为第一,《彷徨》第十二。我想鲁迅中国现代文学的影响终究是暂无来者的,即使隔了这么久,过了这么长时间,再去看鲁迅的文章,依然觉得震撼,令人深思。
无论是其思想性,还是文章的主题表达,至今都有很深的寓意。鲁迅的传统文化功底极其深厚,这一点你可以从它无处不在的对传统引经据典的批判中感受到。尽管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戏谑这些传统文化,然而一个人要想对某种事物有深入的批判,有真切的看法,非体彻这样学问不可。譬如马丁路德宗教改革,同样是站在对天主教神学思想和《圣经》的深入体悟后,再有准确变革。正因为你身处这种环境,你对其有切身的体会和全面的认识,你才对其中不好的的瑕疵感到深恶痛绝,进而想到去改革,去改变。
我很难判断鲁迅究竟是反对传统还是反对当时的传统人士,因为从这次的阅读看来,鲁迅他一方面对传统进行了偏僻入里的批判,一方面又对传统里面的人感到同情和悲悯,只因这是他生活的故土,这就是他所处的环境。由于这个原因,他的小说所描写的对象大体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精神苦闷意志薄弱的知识分子,另一类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底层人民。
在我看来,鲁迅在写《呐喊》时更多的寄托是对未来的一种期望,犹如他在《故乡》结尾说过的话,他希望“走的人多了,也就形成了路”,也就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前仆后继,视死如归的为社会和人民寻找出路。这令我联想起狂热的宗教分子,如古罗马时期的殉道者,近代的天文学家,当代的伊斯兰教徒。这种精神,出于信仰似乎一脉相承,铸就了一个民族的文化。我国历史上所抒写的民族英雄大都不畏艰险,敢为人先,以天人为己任,舍我其谁的去做为民请命的事。这大抵是鲁迅所提倡的中国的自信力,也是我在《呐喊》里所看到的东西。
诚如鲁迅在序言部分提到的“铁屋子”,人们已经醒来,你就不能说没有打破这屋子的希望。哪怕阻力很大,希望渺茫,有第一个人站了出来,之后就会有更多的人参与其中。这种理性的乐观,让我并不觉得悲情,反而充满斗志。进而在《一件小事》中获得同情的力量,在《故乡》和《社戏》中得到缅怀和宽容。
不过这种乐观很快就在更大部分的“悲哀”和更多篇幅的“愚昧”中消泯了。因为你没有出路,更不清楚未来会不会有出路。更何况人会对于他不了解的事物感到恐惧。所以无论是《狂人日记》还是《风波》,只要你细细品味,冷静下来思考,你就觉得这种人性的冷酷和群体的愚昧太过恐怖,竟无处不在,延续到历史中任何一个时代,遇到战乱或者天灾,身处绝境,面临抉择,你都能从诸多蛛丝马迹中感到悲凉和绝望,进而体会到生活的不易与艰难。这个土地从一开始就延续了这样的传统,孕育了如此的子民,只要你还在这片土地,你就会面临这样的处境。
自然经济和家庭伦理并非不好,诸子百家和立命学说绝无坏处。困难的是,我们如何在其中扮演一个忠于自己,忠于良心的角色,不愧天地,不愧父母,不愧自己。这一点很难。一旦你进入社会,陷入尔虞我诈,接受到鲁迅文章中所揭露出来的形形色色的人物,你会如何与之相处?如何做好自身?
特别是当你自己的处境也面临困难时,怎么怀着希望不对他人失望?怎么意志坚定不会陷入彷徨?《彷徨》的《孤独者》一文尤让我感同身受,在现实面前,知识分子要如何成就他的事业?很难。
所以我才在本次阅读中得到一个收获,一个人保持头脑的清醒未必是件好事。尤其是你自身不顺的时候,看清现实,认清社会,其实是一种悲哀。他会令你束缚手脚,捆绑意志,让你对诸多的“堕落”和“颓废”感到麻木和无所作为。而实际上,“堕落”却其实是件很快乐的事情,“颓废”能让你的身心短暂得到休息。
现代的社会节奏过快,压力过大,我们有众多的理由放弃,也有众多的理由逃避,却始终没有众多的理由来肩负起国家的使命。或而你有,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能够看到鲁迅文章中所批判的社会现象,集体的道德滑坡和普遍的道德虚伪,像易卜生一样,渴望为民众的思想“净化”,却有感于能够“爬山”的民众太少,生来适合爬山的人微乎其微。很多时候,便也觉得无可奈何,是果真先知觉后知,还是杞人忧天,自恃烦恼?再者你到底能为这个社会做多少事情呢?你真的能做成吗?抑或像“高老夫子”和《在酒楼上》的知识分子一样,最后向生活低下了头,德不配位,意志薄弱,无暇于去实践,也无力于去改变。
彷徨罢了?像《彷徨》的序言中所提及屈原的《离骚》,被放逐罢。
不管怎样,把鲁迅的文章当做精神的振奋剂和文学的写作模板,是很有借鉴价值的。私以为在近现代中国文学里,少有像鲁迅这样文笔优美,含义丰富,结构严谨,语言精炼的。可能在某些读者看来,过高的去说一些赞美的话,只会造成“僵硬”和“死板”的印象。在那些非专业或者良心没有经受过严重考验,生活阅历不够丰富,心智不成熟的人来说,没有必要过多过早的去读鲁迅的文章的。
当你什么时候处于人生逆境,什么时候对人性乃至对中国感到悲观绝望,你可以尝试去读读鲁迅的小说,从这种大恨中,汲取大爱的力量。进而也不要对生活感到悲观失望,更无须悔恨自己这么晚才读到如此切合实际的文章。重拾希望,重拾热情,耐着性子,安然无恙的度过你的余生。
我们应该怀着乐观向上的心情,去发掘生活的坟墓,只要有一丁点不那么无情的东西,我们就可以为之鼓舞,感到振奋。尤其是看到积极向上的人,做一些正能量的事时,我们更应该去积极响应,去帮助,去配合,做一名好的参与者,做一名优秀的人。
当然我们也可以不那么努力,只是随波逐流,听之任之,相信上天既然给我生命,总不至于让我变得如同蝼蚁。积极的去享受人生的大起大伏,体会每一个阶段的幸福和快乐,合大流,逐大群,自由自在,率性而为。管他那么多价值和意义?不必彷徨,也不必呐喊,虚伪也好,沉沦也罢,只是我自己,成为我个人。经历一种人生,也是一种注定。何必在乎那么多形而上的东西?快乐就完事。只要我不后悔就成。
那么,谁来做“鲁迅”,谁来“呐喊”“彷徨”?
让那么道德高尚和意志坚定的人自己去烦恼痛苦吧!
查看全文
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