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般,邂逅了她。像罂粟,美得惊心,让人一不小心便沉溺于她的文字中,甘愿坠落。她又像枝头盛放的梨花,那样洁白,让人不忍靠近亵渎,她便是三毛。她的远方,是一望无垠的沙漠,她的流浪,始于乡情,止于死别。
海上繁花朵朵,民国烟雨中,最灿烂的,无疑是张爱玲。可我却无意中与三毛结缘,将她铭刻于心间,缘分是个奇妙的东西。若有缘,纵使相隔万水千山,百年时光,也能只一眼,便认定;无缘,近在眼前,也就错过了。命盘里早已刻下的四季轮回,世事变迁无从更改,正如我与三毛,三毛与流浪。
早就熟知三毛的命运,却莫名对这本在沙漠中诞生的《撒哈拉的故事》有着特殊的情感。第一次看这本书时,它静静躺在红木桌子上,阳光斜照进来,洒在米黄色的封面上,六个金色的字写进了我的心中。鼻尖,若有若如的书香缭绕,带着历史的尘烟,陪着民国的烟雨,悄然而至。
半晌,轻轻合上书页,手指拂过封面、出神,我眼前仿佛出现了尘土漫天的沙漠,一方小小的屋子,还有两个相依的人。那是半生的流浪之后,令人心安的一次停留,却不是最终的归宿。那个义无反顾陪着三毛去沙漠的人啊,最终将命也留在了那个土地,一个最终不属于他的国家的土地。
命运兜兜转转,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三毛,又成了天涯行者。再度流浪,只为寻觅一个归宿。在她于繁华尘世中坦然抽身之后,是否觅得一方净土呢?我们不得而知,只是数十年数百年之后,凡世间不会再有一个三毛了。有的缘分,终究只能维系在文字中了,有的离别,就真的不会见面。
每一个人,在真正找到栖息地前都有着一颗流浪远方的心。就像三毛,因为一张照片,感应到前世的乡愁,就来到了撒哈拉,就像我心里的烟雨江南。
江南好,风景就曾语。梦里的江南,绵绵细雨缠绵了岁月。邂逅了江南小城的一场春雨,在新柳抽芽时,洒下喜悦的泪水,滋润每一方土地。江南的雨,总能轻易落在我心中。
荡舟秦淮间,打捞起的是风流才子的折扇,粉红家人的发髻,还是,只一段沉淀下来的过往?河畔,隐隐有歌传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有些愿望,最后还只是一个愿望。江南,终究只存在于我的梦中。远方,有时是一生也抵达不了的。生活在城市的我们,过着单一重复的日子,磨平棱角,害怕改变。我们为那抵达不了的远方找了许多借口,却都在真正有所行动的人面前粉碎。
看过这样一段文字:
从前的从前都已消散,天空黯淡,守着影子不再张望的时光。
也许可以学着候鸟的样子,逐温暖而居,随季节启程,再千万里依路而归,还是旧时庭院,寻常屋檐。
一下子就想到了三毛,她也是这样,随时随地启程,在未知的远方停留,不同归期,只求无憾。
穿越千年的时光,多少沧桑变桑田,人心却一直是这样,纵使能够坦坦荡荡,也做不到磊磊落落,试问,有谁会愿意坐在饭店里。以十几倍的价格吃着自己打来的鱼?有谁会愿意开车几百里只为寻一个骆驼头骨?有谁会愿意结婚时没有凤冠霞帔,也没有白沙翩跹。只有一件简单的裙子,步行结婚呢?在这物欲横流的人间,三毛做到了这些。
人生就像一场折子戏,你我都是戏里的青衣,演绎着注定了结局的故事,戏散,自是归去,如舟过无痕。虽然如此,可有太多的人似乎一生都在追求着名和利。三毛是特殊的,她的一生不为利来,不为利往,只求不负时光,不负生命,多好!
时光流转,不变的,是江南烟雨,是那本《撒哈拉的故事》,是我们心中永远的三毛。她特立独行,以文字果腹,在远方,流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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