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后》算不上春上春树的代表作。但我一口气读完。为了春上春树这个名字,和小崔还闹了一个笑话。一天往图书馆的路上,我们讨论要看什么书时,我说要看春上树上的书。孩子们都说好,我想见识见识。小崔笑着说:“他不叫春上树上,他叫春上春树。”我不甘地说:“我将来也起个日本笔名,就叫做猫上春树。”他无奈地哈哈大笑。
《天黑之后》人物关系并不复杂。玛丽应该是一个十几岁的高中女学生,独自一人在一个家庭酒吧里看书,与曾是姐姐同学的高桥相遇。高桥要去地下室排练音乐,别后不久,一个情人旅馆的经理小薰找到玛丽,要她帮忙:一个中国女孩在情人旅馆被嫖客打得血流不止而且被剥得精光,玛丽会中国话,被高侨介绍给小薰来当翻译的。嫖客白川是一个大公司的高管,勤奋敬业,但却在深夜,工作之余有招妓之癖。控制中国女孩卖淫的是一个由中国人组成的黑社会,他们凶猛残暴,但却不敢轻易动日本人一根汗毛。高侨与玛丽的谈话以玛丽的姐姐浅井爱丽为主题,作者对浅井爱丽的大篇幅描写不仅让我们看到了作者深厚的文字功底,也让我们看到两姐妹之间的心理距离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日渐增大。文章最后,高侨终于喜欢上了玛丽,想约会时,才知道玛丽要到中国留学。玛丽在天亮前回到了家里,钻进姐姐的被窝,搂着已经睡了近一个月的因美丽而作为封面女郎的姐姐浅井爱丽。高桥的家事大起大伏,母亲死得早,父亲坐过牢,父亲回家后,生活一阵子富得有专门司机开车,一阵子又东躲西藏。
玛丽是这本书的主人公,感情线索是她与姐姐的和好;明线是她与高侨的最后约定。
难怪人们都爱看春上春树的作品。浅浅的文字,不饰张扬的铺垫,精妙而帖切的对话……看起来那么熨帖,不露痕迹。不是以情节取胜而是用文字俘获了我的心。现摘一段玛丽与高桥的对话,看得出深夜中孩子们对话中的机敏。
“天黑的时候,人很容易疲倦的。”
“因为这本来是应该睡觉的时间。”高侨说,“人类在天黑以后也能自由自在地外出,从历史上看其实是最近的事情。从前,天一旦黑下来,人们就只能一个个蜷缩在洞窟里,设法保护自己。我们体内的生物钟仍被设定成天一黑就睡觉的状态。”
“从昨天傍晚天色暗下来之后,我感觉好像过去了很长时间。”
“可能当真过去了很长时间吧。”
一辆重型运货上卡车停在药妆店门前,司机将运来的货物搬进半开的金属卷帘门里。两人从门前走过。
“喂,能不能很快再见到你?”高侨说。
“为什么?”
“为什么?”他反问道:“因为还想再见你,和你说说话呀。可能的话,在更加正常一点的时间。”
“就是说约会喽?”
“也许可以那么叫。”
有一句话很触动我。大家对姐姐的美貌的赞扬与关注,让玛丽觉着自己对于家人来说微不足道,因而自卑,对姐姐越来越疏远。高侨对她的评价是:“你可能属于那种生长期比较长的人。”
植物的生长期有长有短,人不也是如此吗?有一颗平和的心似乎更重要。他人的光鲜和你又有多少关系呢?一样的东方女孩的心态!有什么比姐妹情深和家人的和睦更重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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