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 年,当我的中学同学刚刚踏入大学校园,开始青春飞扬的大学时光时,我成为了一名幼儿园教师。24年过去了,值得庆幸的是,当年买的衣服今天还套得进去(可惜当年的脸已不是现在的脸),当年送走的孩子和往事历历在目。
我特别怀念自己带的第一个班。三年了,当她们毕业离开的那一天,每个人把自己用过的小杯子和小被子带走,教室里慢慢地变得空荡荡的,从未有过的安静。我的心被掏空了一样,我坐在她们的小床上,把脸慢慢放到手心里,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突然,一个小朋友跑了回来,说:老师,我忘记给你这个了。她给我一本影集,上面写着谢谢老师。我赶紧抹了一把眼泪,挤出欢喜的笑容。
她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跑开了。后来,我在路上偶然遇到她妈妈,她妈妈说,然然说你那天哭了……
我太喜欢她们了,我是如此的爱她们,以至于我不想和她们分开。到了大班的时候,孩子的家长和我已经很熟悉了,我恳求她们把孩子不要接走,让我带回家。有的家长真的同意。现在回想一下,要是有人愿意把我的孩子接走,让我静静地待一会儿,home alone,简直是普天同庆的喜事啊!
我把然然,夏寒等小朋友轮流带回我住的宿舍。我的宿舍是在一个银行的阁楼上,房间只够我这样个子的人站直身体,有一扇小小的破窗。厕所是在楼下的。那时候没有空调,我的唯一家电是一个电热杯。我们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夜里我抱着我们班的宝贝睡觉。
第一回,我惊讶地发现,小孩子半夜还要起来小便。天啊,在寒冷的夜晚,我帮她套回一件件衣服,我们一起手拉手下到二楼去厕所。她睡眼迷离,我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时候,我还没有料到,有朝一日我会连续十年都没有整夜觉睡,睡着了也会出现幻听,以为我的大孩子或小宝宝又咳嗽了,梦魇了,踢被子了……
我还记得第一学期开始的时候,一个姓胡的小朋友的妈妈给我送了一块手表。我当时真的很需要一块手表。不过这不是受贿吗?我请她千万收回去,否则我就交给园长。她似乎被我吓到了,以后再也没有送过礼。后来的家长很流行送挂历,每年12月时,我都会有一堆挂历。于是我就骑着自己的破自行车,在南京穿过大街小巷,给我的老朋友们送挂历去。
我的家长们都是我的老师。夏寒的爸爸是英语教授,我向他请教英语的发音。也许是在他的鼓励下,我才完成了英语专业的自学考试。苗泽一的妈妈是中医药大学的老师,她建议我给孩子午睡时播放中国传统音乐,于是我用传统音乐与幼儿午睡的题目发表了人生第一篇论文。
连隔壁班的孩子的名字我都能叫出几个。我们工作分上午班和下午班。下午班4点就可以下班,我却总舍不得走,有时就留在隔壁班陪小孩子玩桌面玩具。就这样我和豆豆的妈妈成为了好朋友。前几天,豆豆大学毕业,留在美国工作,经过上海时还和妈妈来看我。我们一起在星巴克喝咖啡,我真没想到当年那个黑黑胖胖、口齿不清的小豆丁,现在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那时候我一直以为她是男孩呢。
我也忍不住想,不知我的孩子们现在哪里?当她们走近大学校园时,我也成为了一名大学老师。当她们攻读研究生时,我又成为了硕士导师。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很郁闷,怎么这个老师甩都甩不掉呢?可惜的是,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们,当年的电话号码升位、改号,大家也没有手机,BB机的号码换了又改,电子邮箱我还没有学会使用。我找不到她们了。
你们在哪里呢?xxx……如果你们或你们的爸爸妈妈看到这个消息,请联系我,我在上海,我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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