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那年初读《围城》,与大多数读者一样,我亦被其开篇“波澜不惊”的故事情节逼得连连败退,不止一次打消了继续阅读的冲动。再读那年,刚升高二,不知是否年龄增长的缘故,我竟觉得这情节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方鸿渐在甲板上的心理状态以及过往经历,一念之间竟于我眼中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平凡而又特殊的人,同时钱老强大的文字功底也深深地让我折服。
钱老在《围城》初版的序言里曾自述创作意图:“我想写现代的某一部分社会,某一类人物。”参照小说内容,可以看到,他着意表现的是现代中国上层知识分子的众生相。通过写方鸿渐与苏文纨、唐晓芙、孙柔嘉三个女人的情感、婚恋纠葛,方鸿渐又每每因怯懦犹豫,言不由衷,一步步陷入工于心计的婚姻陷井之中,最后自食苦果,深刻再现了抗战环境下中国一部分知识分子的彷徨和空虚。
所谓围城,源自一句法国成语:围住的城堡。
而在《围城》里,我所看到的城,是“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的模样,就像旧时的紫禁城,总是一墙绕一墙。对于方鸿渐而言,感情是一座城,三闾大学也是一座城,在那里面充斥着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时刻令人感到压抑,终于令方鸿渐无法忍受决心离开,而面对的却是一个充斥封建思想,家庭职责,事业衰败,多层混杂的社会大围城,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双手掌控着,在这样的城里,方鸿渐也只会牢牢地屈服,被紧紧地包围,逆来顺受地承受朋友施舍,义无反顾得踏入感情陷阱和事业低谷。但除了方鸿渐,追了苏文纨二十年的赵辛楣总也踏不进她的那一座围城,逃不出娶妻生子的命运;方家上下逃不出封建传统思想的围城;两任老丈人逃不出面子的围城。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座围城,别人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
认识围墙,也是重新认识自己的一个过程。
方鸿渐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但是他为人不求上进,极度虚伪。明明买了假文凭,却从来不向别人炫耀;明明不愿和苏文纨白头偕老,却又暧昧不清,给她期望,又令她失望。也许就是他玩世的态度,使他会被城围起来。而苏文纨空有苏小妹才名及法国博士帽,却沦落到先与方鸿渐、赵辛楣诸人玩爱情与智力的双重游戏,攻于心计,喜欢男士的簇拥,从而得到所谓爱情方面的满足,这是她的围城。书里所述,各人下雪,各有皎洁,不同的人围起来的城也各有因果。
而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人生,围城,我们就在这一个个城堡间,进而出,出而进,周而复始,没有止境。时常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随着潮流做出错误的选择。事实上,我们之所以做出这些选择,只是因为人性的狭隘。每个人都知道,生活永远达不到理想境界。然而,我们喜欢幻想希望新形势能克服目前的形势。因此,尽管发现,我们所追求的一切都不过还是一个个的“围城”。可仍然不断地改变现状,做出选择,所以慢慢学会坚守自我和初心,逃不出的围城,就学会接纳它,困于世俗而不沦于世俗,也许才是困不住的围城。(赵逸菲)
查看全文
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