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概念作文一等奖范文
有一些事我们只能被迫去相信
有一些事,我们只能被迫去相信,比如,亲人的离开。
12月7日下午两点多,妈妈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在睡觉,迷茫中接起电话听到妈妈在那边说:你爷爷没了。我以为是做梦,挂上电话之后翻了身继续想睡下去,缓了很长时间终于反应过来,我不是在做梦,不是揉揉眼睛大哥哈欠就可以置之一笑而弃之脑后的噩梦。
我下床洗了把脸,换下了睡衣,心里越来越难过,却哭不出来。当我把手上平时戴的戒指,镯子一件一件褪下来的时候,眼泪就大颗大颗地砸在手腕上,拼命想要忍住,却有更多的泪水眼眶里面涌出。止不住的悲伤就开始漫延,像是一滴墨水掉进了水杯里,一点一点,整杯水都被浸染成了黑色。终于渐渐明白这么一件事:爷爷不在了。而这短短的一句话,我却很长时间都读不懂它是什么意思。
妈妈在一刻钟之后回来,我们打车去奶奶家。路上,天空开始阴霾,视界里大片大片都是灰色,被泪水浸泡成模糊的景象。我们在小区门口下的车,冷风吹在潮湿的脸上,生疼。楼下摆了一排色彩明丽的花圈。奶奶家门口里面一层的木质门上,贴着黑底白字的“奠”,触目惊心。所有的所有,都像置身于梦境之中那样虚幻,抑或是我一直不敢告诉自己这是真的。
姑姑姑父们都在,忙着置办后事。我在主卧和小屋都寻了一遍,没有找到爷爷。我没敢问,他们把他送到了哪里。小屋,妈妈站在那里跟奶奶一起哭,三个姑姑眼圈都是红的,我不敢哭得太大声,我怕奶奶更加伤心。妈妈平静下来之后,就跟姑姑们一起折叠大张的纸钱,我坐在凳子上,不说话,眼泪也停不下来。
小姑说,别哭了,给你把这纸钱散开。一沓沓密密匝匝的圆形纸钱,中间是镂空的,因为经过机器重砸粘连在一起。我一张一张地捻开,把零散的纸钱放在黑色的塑料袋里。感觉心也被自己一片一片地捻碎了。
后来我一直在椅子上呆呆地坐着,什么都不去想,也什么都不敢想。来吊唁的热拿着一匹匹的白布,上面卸载永垂不朽之类的话。只言片语安慰对于同事了亲人的人来说,更像是锥子,一点一点锥入心里,本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轻易地又重新在脸上恣肆开来。
四点多的时候爸爸给上班的姐姐打电话,让她下班了回来一趟,并没有告知她爷爷去世的事情。所以当姐姐回来时,看到了楼下的花圈,完全蒙了。她一推门进来就开始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为什么你们不早点告诉我”。小屋里正在忙碌的姑姑们眼圈又红了。我也从来不知道我原来还有这么多眼泪可以流。
晚上吃过饭,大人们安排我和姐姐跟小姑和小姑夫走,剩下的人守灵。我们坐在车上,尽量不去提及这件事情。然后到二中门口去接要放学的妹妹。十点多她才出来,看到我和姐姐在车上,她很高兴,也很惊讶我们为什么出现。我们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后来姐姐说,上楼的时候看,妹妹一直在盯着我左臂上的黑纱看。回到家,妹妹没说话,自己一个人进到屋里,开始做作业。小姑推门进去告诉她。我和姐姐在客厅,听到屋里妹妹的哭声,也默默地一起流泪。
第二天早上姐姐去上班,妹妹去上学。我跟着小姑和小姑父一起去奶奶家。
小爷爷和小奶奶从老家来了,我进屋的时候,奶奶和大姑刚好把爷爷的衣服拿出来,分一些给小爷爷,剩下的就给爷爷烧掉。枣红色的薄毛衣,深色的保暖裤,还有鞋子,一件一件的衣服,看得我心酸。又不敢当着大家的面哭,我爸自己锁在厕所,眼泪一颗一颗砸在红色的地板砖上。
晚上我们留在奶奶家。老家又来了一批人。我一个人站在厨房阳台的窗口前,往楼下看,隐隐约约的灯光照在支撑起来的花圈上,被眼泪晕成了一团团的光影。一个人哭了很久,玻璃被我的呼吸蒙上了一层细小的水珠。我始终觉得证件事情像是众人联合起来制造的一场巨大谎言。我不相信。
爷爷握着我的手,教我写自己的名字;我第一天上学的时候是爷爷骑着大二八的车子载着我去的;小的时候发坏,把爷爷养的小鸟尾巴上的毛拔下来,被爷爷狠狠地训斥;我小时候上手工课不愿意完成的作业,都是爷爷帮我做好的,用小纸盒拼接成的小汽车,或者是机器人;夏天天热,爷爷给我零钱让我去买冰糕吃;爷爷的眼睛,爷爷的脸,爷爷的微笑······
眼前清晰地浮现出的一幕幕场景,历历在目,却又遥不可及。回忆总是在这个时候以锯齿的形状出现,切割着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地方。
12月9日是爷爷出殡的日子。爸爸走在前面,我从没见过爸爸哭得这样伤心,我抱着冰凉的石质牌位跟在后面,眼泪摔碎在上面。在车上的时候我一直在抽泣,知道我看到前面的车上载着满满的花圈,洒下一片片的纸钱,悲伤终于如同海啸一般漫天席卷而来。
殡仪馆在桥西。天气干冷。下车后我一直在发抖,牙根紧咬,咬得脖颈酸疼。一体遗体告别签到处写着爷爷的名字——杨士俊。这三个字越看越熟悉,又越看越陌生。与镶嵌在相框里的黑白照片和离开的爷爷都对不上号。
大姑父说,看到爷爷不能哭,这是最后一面,要看得清清楚楚。我知道我一定做不到。还没踏进大厅就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爷爷的遗体被几个工作人员推推来,他穿上了寿衣,闭着眼睛,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了,病痛汲取了他生命中最后一点光泽,但是爷爷面容安详,就像是睡着啦那样。最后的日子里,爷爷经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我们都知道,这回,爷爷已经不会再醒过来。我不再忍耐,终于歇斯底里地放声大哭了出来。好像这一年的眼泪都集中在这个时候决堤,连胸腔书都被哭声燃烧了起来。
我们在等候室里等候爷爷的骨灰时,众人已经渐渐地平稳下来,开始聊一些家事。大概我总是反应慢半拍,只有我站在角落里,抱着牌位,轻轻地流泪却不敢再哭出声。笑又笑不起来的。那些天我摆出的最多的表情大概就是面无表情。
置办完爷爷的后事,家人在小区附近饭店里订了五桌。前面吃的什么我都忘记了,只是记得有一道菜,做得很像京酱肉丝。我便想起了以前上小学时,爷爷中午经常给我和姐姐做一盘京酱肉丝,被我们两个人抢着吃完。于是,我嘴巴里面含着肉,又哭起来。妈妈问我哭什么,我说我想起来爷爷给我做的京酱肉丝了。姐姐也抹眼泪。哥哥说,妹子,你别伤心,世界上没有快乐的地方,只有快乐的人。其实我还是不太习惯他咬文嚼字的样子,他却总是喜欢对我咬文嚼字。最后,那盘肉终究没什么人动,剩下了很多。
回到奶奶家后,爸爸又哭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爸爸,仿佛一个迷途的孩子那样,站在客厅偷偷地抹眼泪,被人劝慰。我把纸巾递给爸爸,抬头时猛然看到他的胡渣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爸爸是什么时候不知不觉这样老去的呢,我一直都没有发现。我站在边上一阵心酸,不禁又流泪。
12月11日,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生了一场病,打了几天的吊针。我望着天花板,眼睛干涩得流出一滴眼泪。身心俱疲。残忍的一句话是生活还在继续,我们被生活的轮轴卷动着,被迫前进,被迫忘记与被忘记。但是我不会忘记爷爷,我也不会哭了。爷爷如果看到,也会欣慰的吧。
因为我们都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愿如彼。
谨以此,记悼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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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窥人
我想到的是人性,尤其是中国的民族劣根性。鲁迅先生阐之未尽。我有我的看法。
南宋《三字经》有“人之初,性本善”,说明人刚出生好比这团干布,可以严谨地律己;接触社会这水,哪怕是清水,也会不由自主如害羞草叶,本来的严谨也会慢慢被舒展开,渐渐被浸润透。思想便向列子靠近。
中国人向来品性如钢,所以也偶有洁身自好者,硬是撑到出生后好几十年还清纯得不得了,这些清纯的不得了的人未浸水,不为社会所容纳,“君子固穷”了。写杂文的就是如此。《杂文报》、《文汇报》上诸多揭恶的杂文,读之甚爽,以为作者真是嫉恶如仇。其实不然,要细读,细读以后可以品出作者自身的郁愤--老子怎么就不是个官。倘若这些骂官的人忽得官位,弄不好就和李白一样了,要引官为荣。可惜官位抢手,轮不到这些骂官又想当官的人,所以,他们只好越来越骂官。
写到这里,那布已经仿佛是个累极的人躺在床上伸懒腰了,撑足了杯子。接触久了,不免展露无遗。我又想到中国人向来奉守的儒家中庸和谦虚之道。作为一个中国人,很不幸得先学会谦虚。一个人起先再狂傲,也要慢慢变谦虚。钱钟书起初够傲,可怜了他的导师吴宓、叶公超,被贬成“太笨”和“太懒”。(孔庆茂:《钱钟书传》及《走出魔镜的钱钟书》)可惜后来不见有惟我独尊的傲语,也算是被水浸透了。李敖尚好,国民党暂时磨不平他,他对他看不顺眼的一一戮杀,对国民党也照戮不误。说要想找个崇敬的人,他就照照镜子(《李敖快意恩仇录》,中国友谊出版社),但中国又能出几个这类为文为人都在二十四品之外的叛才?
然而在中国做个直言自己水平的人实在不易。一些不谦虚的人的轶事都被收在《舌华录》里,《舌华录》是什么书?--笑话书啊!以后就有人这么教育儿子了:“吾儿乖,待汝老时,纵有一身才华,切记断不可傲也,汝视《舌华录》之傲人,莫不作笑话也!”中国人便乖了,广与社会交融,谦虚为人。
中国看不起说大话的人。而在我看来大话并无甚,好比古代妇女缠惯了小脚,碰上正常的脚就称“大脚”;中国人说惯了“小话”,碰上正常的话,理所当然就叫“大话”了。
敢说大话的人得不到好下场,吓得后人从不说大话变成不说话。幸亏胡适病死了,否则看到这情景也会气死。结果不说大话的人被社会接受了。
写到这里,布已经吸水吸得欲坠了。于是涉及到了过分浸在社会里的结果--犯罪。美国的犯罪率雄踞世界首位,我也读过大量批评、赞扬美国的书,对美国印象不佳;但有一点值得肯定,一个美国孩子再有钱,他也不能被允许进播放黄带的影院。
中国教育者是否知道,这和青少年犯罪是连在一起的,一个不到年龄的人太多沾染社会,便会……中国教育者把性和犯罪分得太清了,由文字可以看出,中国人造字就没古罗马人的先知,拉丁文里有个词叫“Corpusdelieti”,解释为“身体、肉体”与“犯罪条件”,可见罗马人早认识到肉体即为犯罪条件。
写到这里,猛然发现布已经沉到杯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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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蜗牛
我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姿态来回望这一段漫长的时光。像一只旅行的蜗牛,满怀欣喜抑或安之若素。这是我第二次来到上海参加新概念复赛,旧地重游,往事依旧,但一切却又如此截然不同。遥远旅程以及舟车劳顿,认识的人和遇见的事。感谢你们,拓宽了我生命的轮廓。
离开上海的前一晚,2月3日。轮回在离别的边缘自生自灭。外面夜色迷蒙,没有雪。泰安208房里,剩下热水从花洒向浴缸倾倒发出的哗哗声。泡在浴缸里,水汽氤氲,握在手里的罐装啤酒被一口一口吞噬。年华倒数,记忆倒数。如果可以,我愿意把七天的记忆一口喝掉,任凭它在我的胃里反复反复地发酵。耳朵里回响的是那晚一帮人通宵唱k,陈思远和丁丁反复唱着的bobo的《光荣》:感谢你给我的光荣,这个少年曾经多普通,是你让我把梦做到最巅峰。
微微发短信问我,哥哥,我们在美罗城唱k,为什么不过来?我说我累了,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小次打过来电话,我说我害怕曲终人散,你们好好玩吧。泡在浴缸里,把剩下的三瓶啤酒全部喝光,微醺。原谅我这个不会喝酒的人。浴室被蒸汽充斥着,一片朦胧。一切恍然若梦。梦醒后,人去楼空。
颖说,你应该微笑的,不是吗?可是为何,为何我的嘴角却沉重得,无法往上翘。
1月27-28。在路上。
再次踏上北上的长途汽车,我告诫自己,这不过是一次远行。若要在上海重新追寻逝去的时光,那该是一场残忍的自我凌迟。一路向北。窗外的风景蜕变,从南部沿海的一片青葱到冰霜覆盖,这些从未亲眼目睹的场景让我甚是欣喜,想起高中地理学过的“纬度地带性差异”,内心自嘲:“老子的地理知识终于可以和现实发生联系了”。而大部分行程都是在漫漫的黑夜里,车窗外是模糊的灯光一闪而逝。偶尔瞥见万家灯火,会让人心安。躺在卧铺里,把大衣的绒毛朝外,当枕头,半睡半醒间有短信频频飞来。微微的列车从太原出发一路南下,我从汕头一路北上。目的地是上海。互发短信报告行程。微微说,哥,我第一次一个人走这么远,这次冬日之行真的让我勇敢了许多,到达上海之后一定要好好聊好好逛,让一切顺着时光慢慢沉淀,沉淀。我是个左撇子,在摇晃的车厢里使用左手拇指编辑短信,竟也会按到微微发酸。本想安静地一个人前往上海,却还是出于情理告知了良师益友们。一路有人嘘寒问暖。小歪老师说,车上冷吗?我说不冷,卧铺很暖,就像我的心。我说我已经全副武装,对于一个自幼便生活在北回归线上的孩子来说,冰天雪地是新奇的事情。我与小歪老师开玩笑说,棉裤棉衣棉袜手套围巾具备,就差一个棉内裤了。小歪老师说,据说这家伙最保暖。
车沿着沿xxx的高速公路行驶。广东。福建。浙江。最后抵达上海。一千多公里的行程。19个钟头。最喜欢的是遇见了上海20年来最大的一场雪。那种可以用“鹅毛般轻盈飘飞”来形容的雪花。从天而降。落到地面。美丽至极。第一次看到货真价实的雪,迫不及待拿出相机拍录了下来。因为答应过家人和死党们。机不可失。春晓他们说我是个幸福的孩子。上帝,原谅我这个一看到雪便疯疯癫癫的人。
去年来上海,是个暖冬,今年却是严寒。都被我赶上了。苏小次已先我两天抵达,李超去接她。出发的一晚,她已在泰安和一帮人玩起了杀手游戏。让我嫉妒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现身上海街头。这个90年出生的宁波小姑娘,文字里有着超越年龄的凝练。恨我年华老去。想当初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写出的东西都是稚嫩至极,如今的孩子真是可怕。来上海之前,我跟她说到了介绍微微给她认识。她说好。人与人之间的萍水相逢就是如此奇妙。网络上素未谋面,却依然可以惺惺相惜。此次来上海,小次并非复赛,是我欣赏的孩子,热爱文字,心态良好,与那帮落选了便哭爹喊娘的孩子截然不同。约好上海见,就真的千山万水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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