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6年,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与恩格斯合著)中“围剿”了施蒂纳所谓的“怪影或幽灵”,揭穿了其自我学形体作为“幽灵聚集地”的真面目。147年后,德里达在《马克思的幽灵们》一书中,对这次围剿做了重新解读。在那里,马克思的“幽灵们”与施蒂纳作为“幽灵聚集地”的“自我”是一种什么关系?德里达的幽灵逻辑又是怎样的?
一无情的追逐
1845年,施蒂纳发表了《唯一者及其所有物》一书。在这本书中,施蒂纳提出“我是高于一切的”¨,我这个唯一者,是绝对自由的主体和最高的存在,不涉及任何历史和现实。施蒂纳把人生划分为三个发展阶段,第一阶段是童年,这时候的人是非精神的,只关注物的现实主义的人;在经过“第一次发现”,即发现了人的精神本质之后,达到了第二阶段,即青年阶段;当人们按照世界的本来面目,按照自己的利益而非青年时期的理想主义行事的时候,他就经过了“第二次自我发现”,成为利己主义的“成人”,即唯一者。在此基础上,施蒂纳把许多不以“利己”为最高价值的社会思想判定为“非人的”、“神人的”予以批判。第二年,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以约占全书十分之七的篇幅对施蒂纳的思想进行了彻底的批判。在德里达看来,马克思对施蒂纳的批判是一次围剿,一次无情的追逐。
首先,马克思取缔了施蒂纳的问题。对于人从童年达到青年时期的“第一次发现”,施蒂纳声称:“从言辞变成形体时起,世界就精神化了,就变幻形体了,就是幽灵了。”世界在言辞的表达中呈现为诸种精神,以精神的面目来看待周围世界,世界仿佛是有形体的幻影和幽灵,如使人敬畏的神、皇帝、教皇、祖国等等。这个时候的精神不是我的精神,是有别于自我的某物。
施蒂纳在这里提出了问题:这个某物是什么呢?他试图通过对某物,即外在于我、相异于我的精神的揭示,引领人们认识并摧毁怪影,将诸精神内化到自我中而实现“第二次自我发现”,从而达到“成人”,我,那个唯一者。马克思嘲笑了施蒂纳的问题,认为施蒂纳让精神幽灵化了。他认为,与自我意识和人类同样抽象的概念本质上都是宗教的,自我、怪影、幽灵都是精神的变形。自我就是精神,又何必问“某物是什么呢”?变形,在这里对于马克思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其次,马克思推翻了施蒂纳的论证,认为他是在耍“花招”。施蒂纳写道,在“第二次自我发现”的时候,“我摧毁思想的形体性,把思想收回到我自己的形体中来,并且说:只有我一个人有形体。我于是将世界作为我心目中的世界来把握,作为我的世界、我的所有物来把握:我把一切都收归于我。”我如何能把一切收归于我?难道就凭借“只有我一个人有形体”这句咒语?我,这个主体概念,是不是一个更为抽象的幽灵?
马克思认为,施蒂纳首先把现实社会中的统治者,变换为统治者的思想和观念,即神秘的‘幽灵’、‘陉影’、隆想’,然后,又把它们化为我,唯一者的“自我意识”,或者说消融在自我意识中,来清除怪影或幽灵。这些步骤,只是在头脑中进行的,缺乏真实性的一系列花招。因此,马克思把“第二次自我发现”这一时刻称为施蒂纳“自大发狂和引起幻觉的时刻”,他的花招,就是“引起幻觉或产生幻觉来使东西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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