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绝大多数的人,都有一场懵懂青涩的爱情。虽然不一定那么美好,但是,它注定会伴随你的记忆一生。
记得刚上初中的时候,我们班有一个女同学,穿着十分朴素。但是,每次看到她时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留着齐耳短发,柳叶弯眉,眼睛不大不小,但很清澈。樱桃小嘴里有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有时一笑,脸上会显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显得那么清秀迷人。
过了几天,班里选班干部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叫李向芹,她被当选为劳动委员。那个年代,学校里设有专门的劳动课。说是学工学农,半工半读,勤工俭学。劳动委员不比今天的学习委员份量差。
有一次,学校让我们班砸石子,两个星期时间,每人必须砸半方石子。虽然寒暑假期间也给公路段砸过石子,可砸石子这活太枯燥,由于贪玩,到验收的时候,我离完成任务还差得很远。那天,李向芹来收方,我灵机一动,把旁边同学张伟砸得石子说成是我砸的,她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然后就在本子上记了一笔后就走了。
下午放学后,同学们都走了,只有她好像是在等我。她看教室已经没人了,就对我说了一句:“那堆石子是张伟砸的,我早就验收过了。不过算你过关了!”说完就向教室外走去,到了门口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而我却有一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还有一次是学校组织学生进山砍竹子,大约要走六十里山路,一般都是夜里出发。当然由学校发干粮,每人发五个芝麻饼,二两重一个。这活虽然很苦,但是我从小就砍竹子卖钱,也没觉得有多累。不过因为义务劳动,所以第一次也没尽全力。班上大多数男同学都砍了五十多斤竹子,而我只砍了二十五斤。回来的时候自然就走在前面,当走到一半时,李向芹赶上了我,递给了我两个芝麻饼。我再看看她背的竹子,我真有点无地自容,她背了足有五十多斤。
到第二次砍竹子时,李向芹发干粮时,故意把我放到最后。当我最后一个领干粮时,她对我说:“这次看你还好意思偷懒,你必须背六十五斤回来才能完成任务,这次该不会让我来帮你吧?这是二份干粮,这也是班主任老师特意向学校多要了二份。”这次我不再好意思了,尽了最大的力气背了足足七十斤竹子回来,总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当然这次没走在前面,而是被同学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到是李向芹一直在前面等我,还给我特意送了两次水喝。
后来学校成立宣传队,李向芹和我都成为了校宣传队的一员。虽然天天在一起排练节目,但毕竟男女有别,在一起说话的机会并不多。有时如果单独遇上她时,也总有一种心跳地感觉。在班上,上课时也是有意无意地老爱看她。时间长了,同桌的张伟好像看出了点什么。一次张伟问我:“是不是喜欢李向芹?”我赶快否定到:“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以前在哪见过一样。”张伟说:“你当然见过,你忘了,去年在我们柳沟小学文艺汇演时,你们小学表演的《小八路》,我们学校表演的是独唱《翻身道情》,那个上去唱了一半就忘词了的人,就是李向芹。”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对!当时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上来,一张口,歌声高吭嘹亮,把台下的人都震住了。可是,没唱几句,突然就停下来了。当大家期待她重唱的时候,她却一扭头,就跑下台去了。当时,她留着一条长长的大辫子。现在剪了短发,难怪一时想不起来。
一次麦收季节,校宣传队组织下乡演出,同时还要参加夏收劳动。二十多个宣传队员,大部分都戴有草帽,少数几个家里条件好的都戴着当时地质队野外作业用的太阳帽,大家很羡慕,都想去借着戴一下,过一把瘾。刚好李向芹就有一顶崭新的太阳帽。好多同学都去借,她就是不借。我想可能那些人不是同班的原因吧,于是我就去向她借,她二话没说就把太阳帽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里面还垫了一块新的小手帕,我立马就要还回去。我想,一顶崭新洁白的太阳帽经我一戴,那肯定会搞得脏兮兮的,这是有点不合适。她可能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说:“戴吧!脏了洗洗就行了。”下午太阳落山了,我去归还她的太阳帽,当时刚好周围也没什么人,她对我说:“不用还了,送你了!”说着,她就一溜烟地跑开了。
从那以后,有时她还偷偷地送小说给我看,都是老旧的没有封皮的书。看了后才知道是当时批判了的书。什么《青春之歌》呀,《林海雪原》呀,《野火春风斗古城》呀等等。慢慢地,李向芹的身影占据了我心,总希望能天天见到她。不愿意过星期天,也不希望学校放假。因为放假了我就见不到她。有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有一点像贾宝玉做的那种梦,在梦里就是和李向芹在一起。
从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敢多看李向芹一眼。每次见到她,都有一种羞愧的感觉。可是,一天见不到她,又好像缺少点什么。初中的日子,就在这种矛盾的时光里度过。
升高中以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李向芹。我也向张伟问过有关李向芹的情况,张伟说:“她家是地主成份,政审时没通过,升不了高中。”
当我再见到她时,已是我工作以后,她在区文化站成立的业余剧团学习汉剧。那是改革开放不久,各地的剧团纷纷成立,好多外地剧团也来我们这演出,一般都租用文化站舞台。
一次一个比较大的剧团来演出,人山人海,一票难求。于是我想到了她,我托人给里面的她带了一个口信,让她帮忙搞张票。不一会,李向芹就满头大汗地从里面挤出来。她对我说:“对不起,我们都是免费观摩,不用票,也没办法带你进去。”我看她很内疚的样子,心里也很心疼,我说:“没关系的,其实看不看无所谓,主要是… …”后面我没勇气说下去。她急切地问:“主要是什么?”我几次欲言又止。
那天晚上是我们单独在一起最长的一次,可是一直沉默着,直到戏散场才分开,到大门口,她回头又是冲我甜甜一笑,。
六年后,我调往外地工作。在一次回老家时,遇上了张伟,寒喧过后,我问起了李向芹的情况。
張伟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呀你,现在才想起她了,去年远嫁山东了!”“啊!为什么嫁那么远?”我说道。张伟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说道:“这是她临走时托我带给你的,你们的合影!”我说:“你胡说什么呀,我们什么时候有个合影?”张伟说:“你自己看吧!”
看后我惊呆了,这是从初中毕业合影中拆洗下来的,刚好我站在她身后,他硬是把我和她拆洗后又放成三吋的合影照片。看了这张照片,我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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