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三十年》分为上下两部,本来是买的全套的,结果买回来,一位至贱无敌之人看了一小部分后爱不释手,霸着不放。僵持之下,我只拿了上部去看,后来在网上无意间看到了下部,每天看一点,现在终于看完了。
这本书粗略地描述了现代中国企业此起彼伏的发展史,其最大的精彩之处是对同类人不同命运的感慨与点评。从这本书获得最大的感触是:人生需要不断的折腾,不管成功,或者失败。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爱折腾的人,第一类是爱幻想爱读书有思想的人,这类人立足点高,对事有着极为独到的见解和看法,除了理性,还兼具浪漫的气质;第二类人是草根精英,精明狡诈,处事圆滑,能随大流奔走;第三类人是在体制内求发展的人,这类人沉稳执著,不拘泥于体制内束缚,擅于打擦边球,与体制很好地契合在一起。
八十年代是自由与激情的年代,”摸着石头过河“,在经济规则还未完全明确的情况下,上述三类人前瞻性地打破意识形态的束缚,成为时代的弄潮儿。人得在看不清楚的情况下寻找方向,混乱的状态下也许是最好的表达,所谓”乱世出英雄“就是这个道理。在这本书中我最佩服的人是牟其中,虽然他现在身陷囹圄,但他的商业理念和格局仍旧是超前的。他那“罐头换飞机”的神话至今仍旧为人所乐道,当然他只不过运用了商业中最简单的道理,但其对信息的敏锐和商业运作的精湛足以让人叹服。作为一位商人,首要本领就是要嗅觉灵敏,嗅出有价值信息,另一个本领就是预知能力,对未来需求方向的可预见性,再一个就是执行力。万科的王石从当年倒玉米起家,中间再倒外汇,最后再折腾房地产,对信息的洞察无一不比人胜出一筹。当然也不乏像禹作敏、吴仁宝这种草根精英,借地利之势,凭积累的威信,靠着精明强干的执行力,带领村民致富,“一荣俱荣,一损则损”。
到了九十年代,因为八九年那场风波,政策有所退缩,规则也渐渐建立起来,以前的任性不羁将会对企业或者企业家本身造成重创。红塔山的褚时健的入狱,长江动力的于志安的外逃,大邱庄的禹作敏因对抗政府被抓,这些都是体制内的“叛逆”。后来九十年代末和二十世纪初的国企改制也许将累赘分离出去,更换了新的血液,加入了许多的管理规则,但换汤不换药,国企庞大的行政体系仍旧是阻碍前进的动力。国企的掌舵者更像是一位地方政府首脑,而不是一位企业家,也许是因为类似上述三人的反面教训太多了,掌舵者们行事谨小慎微,以官僚式的作风管理企业,用宣传为推动力量,将生产模式运动化,更多地去灌输一些类似大跃进的宣传字眼,而不是建立稳固的激励体制。教训是要吸取的,但更多的是学习,褚时健等是八十年代真正具有企业家的精神的人。拨开国企董事长、总经理那层外衣,内涵里更多的是部级、厅级干部,更看重的是行政级别,当然在中国行政级别是很重要的,与政府部门打交道很有用,越级那就是僭越。如果说国企依靠行政级别推动发展,那么民间部分个体商人却是以钱色推动,因此,许多商人开始攀附权贵,“红顶商人”在中国从来未失去过权力,只不过变成了“红色商人”而已。经过十多年的耕耘,坊间传言现在不少的企业或多或少都具有红色背景,特别是那些与政府分配资源息息相关的企业。如果在中国只做一位简单的企业家,可能是不太现实,因为政府本身是威权型政府,而不是服务型政府,冗杂繁多的盖章和反复重叠的行政功能让人头疼。威权型政府为了维护平衡或者说维持统治,推行唯一思想统治,钳制言论自由,就如《雪国列车》中的维尔福德和梅森部长。威权统治的好处是社会高度团结(无利益时)统一稳定,但坏处是随着时间推移社会形态越来越固化,渐渐形成以众多威权家族为中心的权阀体系。所以,要做一位优秀的中国企业家,必须具有高度灵敏的政治嗅觉和随时应付政治变化的手段。
发展到现在这个时代,许许多多前期埋藏的隐患渐渐暴露出来。而解决这些隐患需要更多的爱折腾的人,但我们安逸的本性更多地期望一个稳定的生活。对未知生活状态的迷茫,对当下生活状态的满足,也许你不满足,但你已沉沦于一种安逸的生活状态,就如十九世纪的美国蓄养黑奴庄园的庄园主一样,品味着科技带来的惊奇与喜悦,而身体却驾轻就熟地骑在黑奴的脖子上无法自拔。切不可让生命轻就于此种状态,生命的意义是创造激情,激情源于不断地折腾。我们需要学习八十年代的创业者,虽然他们风格迥异,但他们不断折腾的精神是永远不变的。从《激荡三十年》中也许会读出这个味道:"顺应这个时代,保持现状,抑或折腾?做出自己的选择,然后改变这个时代。"
我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我们仰仗着这片土地的肥沃与平坦
忘掉过去的无奈
和未来的不安
调整脚步向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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